“幸晨光之熹微。”

【百日非良第九十八日】《赴鸿门》(完)

赴鸿门
/暮枝

网易云随机播放摇题目真鸡儿刺激x
庆祝我脱非入欧阴阳师抽到了彼岸花x相当美滋滋x
您的好友神助攻阿知再次上线√
沿袭那个中了六魂恐咒魂魄不全的瞎设定 全是私设 ooc预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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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泉畔。

“来了?”

身材瘦小的小鬼蹲在黑衣青年旁边.圆溜溜的眼睛眨巴眨巴的看向平静的有些诡异的水面.

“没呢,快了。”

黑衣青年心不在焉地抱着双膝蹲在开的浓艳诡谲地彼岸花中。黑衣宽大的衣摆沾到岸旁潮湿的湿泥上也毫无察觉。

“噢……那是还没死透呢。”

小鬼顶着青白色的脑袋点了点头,早已僵硬的脸上浮上极浅的孩童地天真,“哎,他这世是怎么死的啊?”

黑衣青年并没有介意小鬼童言的冒犯,轻笑着拈起一朵彼岸花,血红缠绵的瓣似是被剪短的情丝红线,缱绻而每一缕颜色都饱含执念。

“这一世呀,他是个儒将,战死沙场为国捐躯,挺好。”

他说话是总带着笑的,此时当然也不例外。
只是那望着彼岸花的目光让人无端觉得有些难过。

青年有一双极好看的眼睛,眼眸间像是淌着整条忘川河一般。微微翘起的眼尾在笑时便轻轻一勾,携了桃夭的弧度总能唬住好几个赶去奈何桥的姑娘。
像是星河撒了一样。
小鬼愣愣的想,尽管他已经不记得星河的样子了。

“嘘……”

黑衣青年忽然皱起眉,手中浓的泅了血一般的彼岸花应声而落,坠得粉身碎骨。

安静下来的黄泉寂静的吓人,一片深不见底令人绝望的黑暗茧一般绞杀了所有的温度与光线。流淌着的忘川河诡谲的淌着无声的涟漪,盛开的彼岸妖花在囹圄中无风自动。

一阵悉悉索索的铜铃声传来。

“阿知。”黑衣青年缓缓站起身,向来温和的声线有些发抖。

小鬼无奈的故作老成的叹了口气,轻轻点了点头。

张良愣愣的站在一片幽冥里。
安静地有些诡异,仿佛是做了一场意味不明的梦。梦境中是虚无的囹圄,每口空气都是冰凉而毫无生机的死气。

耳边兵戈碰撞与冲天的嘶吼声还在使耳朵有些耳鸣。张良抬起手揉了揉耳朵,才猛地意识到自己在哪里。

我这是……死了啊。

他依然有些迷茫的向前试探着走了走,明明是没有任何光线的幽冥他却能清晰的看见脚下的路与路旁的河。河水清澈的像镜子,却照不出人或者河畔的花的影子。

生前的记忆开始有些模糊,他却奇怪的并不想去想那些记忆。只是固执的看着眼前已经并不新鲜的景色。固执的像是……在等着什么一样。

一阵铜铃悉悉索索的响声想起,张良皱起眉像声源处望去。

青色的荧光鬼火一般渐渐靠近,宛若七月流火间的一场腐草为萤。缀着所有的光,来填充这蔓延万里的黑夜。

“我来晚了,”

来者执着一盏青灯,唇角的笑意温和而清淡,但奇怪的是在这凭想象都觉得该是相当俊秀的脸上,却在眼上覆了一条白绫。眼睛是五官之首,聚集了人身上所有的灵动。如此一来倒是相配着幽冥的阴森气氛,显得苍白而诡异。

“我是地府的鬼差。这位公子,我来送你过桥。”

“这位公子,你名讳为何?”

鬼差提着手中的灯,明明蒙着眼睛却能熟练的避开没一块路上的碎石或者变道的河道,相当神奇。

“在下张良,字子房。”
张良礼貌的向人笑了笑,“不必叫我公子的,你可以唤我的字。”

“好名字,”鬼差点点头,“不过在下没有姓名,子房你随意便好。”

二人沿着黄泉路一路向前,空旷的阴冥间只剩下一盏缓缓游曳的青灯。

“鬼差大人看起来气度过人,不像是地府滋生之灵,为何不去轮回?”

似是受不了突然的寂静,张良生涩的起了一个话题。

鬼差似是沉默了一阵,在张良以为他不会再开口时他微微颔了颔首,“子房,我做鬼差几百年,你大概是我遇见过最不同的一个亡魂了。”

“为何?”

鬼差笑笑,手中的青灯也跟着摇晃,“你不害怕,也不惊讶,见了我也不大叫着跑开,倒是镇定的自己走上来,若是每个亡魂都有这个觉悟,那我们鬼差可要轻松多了。”

“哪里,”张良有些莫名其妙却又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头,尽管他生前是个儒将,却也明白在生死面前恐惧是本能的道理,“良也不知为何。简直就像是这地府有人等着我一般,全无恐惧之感。”

鬼差这次是真的沉默了,一时间整个幽冥又恢复孤寂而又阴森的静谧。只能听见青灯火焰细小的噗嗤声。

不知过了多久,鬼差蹲下脚步,俯身折了一支彼岸花。

“魂魄不全,心有执念,自为鬼差。”

“子房,去桥的路还长,我给你讲个故事解闷吧。”

从前,在战乱的时候,有个小国。小国在末代君主的不作为下根基渐摇,很快便已是强弩之末。

其中,君主的第九个儿子是个相当特别的孩子,他自小便对治理国家有着自己的成见。可惜他身体不好,自小孱弱不能习武,靠喝酒来维系精神,而且性格也不太能讨父亲这位掌权者的欢心。看起来似乎结局就是成为一个末代王族或是在王位纷争中死去。

但是这九公子不屑于此,他建立了一个秘密组织,还拉了自己的至交好友相国小公子入伙。

说到这相国小公子,也是当年出了名的人物。自小精通诗书谋略过人,听说还有一身精湛的剑术。

二人自小感情甚好,虽说有年龄差距,按理说会有理解代沟。可二人身上只有为兄为师的感情。他们一起喝过酒,一起赏过月与花,一起品过诗书,一同游过天涯。九公子乐于指点相国小公子,看这惊才艳绝的少年在自己的指点下渐渐成为温如玉的陌上公子。

一次敌方势力的暗杀中,孤立无援中的二人在对方精锐队伍中几乎没有任何生还可能,相国小公子硬是凭借一人一剑杀出重围,精疲力尽带着九公子逃出重围时敌方统领一剑捅向相府小公子的后心。

相府小公子昏迷了整整三天三夜,九公子寸步不离的守在相府小公子床前。

一直握着他的手。

而三天之后,脱离了危险的相国小公子于死亡中转醒的第一眼,却没有看见身旁一直握着自己手的人。

九公子连夜被紧急召入宫中,出使的队伍浩浩荡荡,来自敌国的急函一封又一封。

等到相府小公子再见到九公子的时候,是一日的午夜时分。

九公子喝的醉醺醺,平日里跑步路都要喘三口气的青年居然伸手相当利落的翻过相府小公子的窗,坐在溅的满是月光的桌子上,笑嘻嘻地俯下身,沾了酒的唇在触到相国小公子的那一刹停了下来。

他说,我要走了。

第二天相国小公子并没有去送九公子。
他静静的躺在床榻上,一言不发。

不过听闻九公子此去之际意气风发,身骑白马只身赴了鸿门。

倒像是此去将面临的不是兵戈与囹圄。
而是如锦的天涯。

“后来呢?”

张良出声打断这突然的沉默。

“后来啊,”鬼差似是轻轻笑了笑,被覆住的眼无悲无喜,“后来这自不量力的九公子因邪术死在狱中,不过幸得高人庇佑,已入轮回了,想必也与那相国小公子重逢了吧。”

“有点悲伤的故事。”张良低头抚了抚无端地有些发闷的胸口,诚实的做出评价。

“哪里悲伤。”

“尽管因为机缘巧合会分别而离开,但蜉蝣庇海沧海一瞬,万物总会重逢的,”鬼差望着前方,忽然抬手替张良挽了挽鬓边散发,轻声道,“到了,子房,上桥吧。”

眼前已是奈何桥,三三两两的亡魂挤在一起喝那不知味道的汤,随后四境茫然地走向往生。

“哎,”

已跨出几步的张良突然回过头,“鬼差大人,我能看看你的眼睛吗?”

鬼差沉默片刻,悬在身侧的手臂抬起又颤抖着放下。

“公子快上桥吧,别误了时辰。”

“走了?”
小鬼啃着不知哪家的贡品,把好好的果子啃的咔咔响。

“嗯。”
黑衣青年有些茫然的点点头,依旧坐在一片彼岸花之中。良久才抬手扯下覆在眼上的白绫。

“这第几世了啊,次次要我帮你蒙眼睛。怕他认出来啊?怕什么,人家早都不记得了。”

小鬼打了个饱嗝,“哎,不过你都骗人家说已入轮回了,何必再给他讲那个故事呢。”
他嘟囔着,“每次都讲一样的故事,听得耳朵都起茧了。”

黑衣青年攥了一把花瓣,“私心罢了。”

在忘尽所有的因缘结果之前,我想将所有的良辰美景都再讲给你听一遍。
自此,再无关风月。

缄默中,鬼差躺在一片花中,半梦半醒间忽然想起多年前自己生而为人时,策马游过新郑时曾在路旁听过的戏子的婉婉唱腔。

“公子往何处去——”

鬼差静静的阖上眼。

无处可去。

“公子韩非,只身赴秦,中阴阳术名六魂恐咒。卒于狱中,损一魂一魄不得往生,游于地府数百年,后魂飞魄散,不知所终。”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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